译文
华歆和王朗一起乘船避难,有一个人想搭乘他们的船,华歆感到十分为难没有立即答应。王朗却说:“幸好船还宽敞,为什么不可以呢?”后面的贼寇已经追上来了,王朗想抛弃刚才搭船的人。华歆说:“ 刚才我之所以犹豫,正是这个原因。既然已经接纳了他来船上安身,哪里能因为情况危急就丢下他呢?”于是就继续带着他赶路。世人也由此判定华王二人的优劣。
注释
华歆:东汉末举孝廉,任尚书令。
王朗:与华歆同时代人。两人都是当时著名人物。
辄:当即。
何为:有什么。
迫至:追赶上来。
舍:丢下,抛弃。
携:携带。
夫自炫自媒者,士女之丑行;不忮不求者,明达之用心。是以圣人韬光,贤人遁世。其故何也?含德之至,莫逾于道;亲己之切,无重于身。故道存而身安,道亡而身害。处百龄之内,居一世之中,倏忽比之白驹,寄寓谓之逆旅,宜乎与大块而荣枯,随中和而任放,岂能戚戚劳于忧畏,汲汲役于人间!
齐讴赵女之娱,八珍九鼎之食,结驷连镳之荣,侈袂执圭之贵,乐则乐矣,忧亦随之。何倚伏之难量,亦庆吊之相及。智者贤人居之,甚履薄冰;愚夫贪士竞之,若泄尾闾;玉之在山,以见珍而招破;兰之生谷,虽无人而犹芳。故庄周垂钓于濠,伯成躬耕于野,或货海东之药草,或纺江南之落毛。譬彼鸳雏,岂竞鸢鸱之肉;犹斯杂县,宁劳文仲之牲!
至如子常、宁喜之伦,苏秦、卫鞅之匹,死之而不疑,甘之而不悔。主父偃言:“生不五鼎食,死即五鼎烹。”卒如其言,岂不痛哉!又楚子观周,受折于孙满;霍侯骖乘,祸起于负芒。饕餮之徒,其流甚众。
唐尧,四海之主,而有汾阳之心;子晋天下之储,而有洛滨之志。轻之若脱屣,视之若鸿毛,而况于他乎?是以至人达士,因以晦迹。或怀釐而谒帝, 或披褐而负薪,鼓楫清潭,弃机汉曲。情不在于众事,寄众事以忘情者也。
有疑陶渊明诗篇篇有酒。吾观其意不在酒,亦寄酒为迹者也。其文章不群,辞彩精拔,跌宕昭彰,独超众类,抑扬爽朗,莫之与京。横素波而傍流,干青云而直上。语时事则指而可想,论怀抱则旷而且真。加以贞志不休,安道苦节,不以躬耕为耻,不以无财为病,自非大贤笃志,与道污隆,孰能如此乎?
余爱嗜其文,不能释手,尚想其德,恨不同时。故加搜求,粗为区目。白璧微瑕者,惟在 《闲情》一赋,扬雄所谓劝百而讽一者,卒无讽谏,何足摇其笔端?惜哉!无是可也。并粗点定其传,编之于录。
尝谓有能读渊明之文者,驰竞之情遣,鄙吝之意祛,贪夫可以廉,懦夫可以立,岂止仁义可蹈,亦乃爵禄可辞,不劳复傍游太华,远求柱史,此亦有助于风教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