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苍松为门,秋风拂过石子路,似不许飞尘沾染。我们携手作别墓间蔓生的烟萝,行至泉边,清泉映出你红润的脸庞。几声歌管随风而至,本是陶冶性情之音,落在满怀悲伤的我耳中,却都成了伤心曲调。
山岩渐暗,暮色四合,流云悄然隐去,我恨这般轻易便失了你的笑靥。世间再无事物能令我忘忧,唯有答谢江南芳草的盛情。断桥残立,孤馆寂寂,云色凄冷,木叶枯黄——待我们长安再会。
注释
御街行:词牌名,又名《孤雁儿》,《乐章集》、《张子野词》并入“双调”,以范仲淹词为准。双调七十八字或七十六字,上下片各四仄韵。下片亦有略加衬字者。
烟萝:这里指烟雾笼罩、葛罗蔓生的
此词上片写墓畔见闻与心绪起伏。苍松列如门扉,青石铺就的路径被秋风扫过,竟无半点飞尘——这般洁净清幽的景致,宛若清冷的仙境。这不仅勾勒出墓地的特质,更暗合亡妻在词人心中无可替代的分量:正因珍视,他才将妻子的安息之地描摹得如此肃穆,字里行间满是崇敬与哀伤。
面对孤丘,词人悲恸难抑,心神恍惚间坠入幻境。恍惚中似与妻子牵着手,告别那烟萝缭绕的墓地,同往清泉边映照她红润的容颜。这原是二人往昔的日常,正因生前情意浓烈如胶,此刻悼亡时才会生出这般真切的幻梦——浪漫表象下,藏着刻骨的思念,读来动人至深。
幻境中团聚的欢愉,本可稍慰郁结的心绪(即所谓“陶写”,借愉悦排遣
这首词抒发的是词人对亡妻的悼念之情,作于词人挥别东山之时。据贺铸墓志记载,夫人赵氏死后葬宜兴县清泉乡东襟岭之原。由此可见,词中的东山即是此地。
参考资料:完善
凡物皆有可观。苟有可观,皆有可乐,非必怪奇伟丽者也。
哺糟啜醨,皆可以醉;果蔬草木,皆可以饱。推此类也,吾安往而不乐?
夫所为求福而辞祸者,以福可喜而祸可悲也。人之所欲无穷,而物之可以足吾欲者有尽,美恶之辨战乎中,而去取之择交乎前。则可乐者常少,而可悲者常多。是谓求祸而辞福。夫求祸而辞福,岂人之情也哉?物有以盖之矣。彼游于物之内,而不游于物之外。物非有大小也,自其内而观之,未有不高且大者也。彼挟其高大以临我,则我常眩乱反复,如隙中之观斗,又焉知胜负之所在。是以美恶横生,而忧乐出焉,可不大哀乎!
余自钱塘移守胶西,释舟楫之安,而服车马之劳;去雕墙之美,而蔽采椽之居;背湖山之观,而适桑麻之野。始至之日,岁比不登,盗贼满野,狱讼充斥;而斋厨索然,日食杞菊。人固疑余之不乐也。处之期年,而貌加丰,发之白者,日以反黑。予既乐其风俗之淳,而其吏民亦安予之拙也。于是治其园圃,洁其庭宇,伐安丘、高密之木,以修补破败,为苟全之计。
而园之北,因城以为台者旧矣,稍葺而新之。时相与登览,放意肆志焉。南望马耳、常山,出没隐见,若近若远,庶几有隐君子乎!而其东则庐山,秦人卢敖之所从遁也。西望穆陵,隐然如城郭,师尚父、齐桓公之遗烈,犹有存者。北俯潍水,慨然太息,思淮阴之功,而吊其不终。台高而安,深而明,夏凉而冬温。雨雪之朝,风月之夕,予未尝不在,客未尝不从。撷园蔬,取池鱼,酿秫酒,瀹脱粟而食之,曰:“乐哉游乎!”
方是时,予弟子由,适在济南,闻而赋之,且名其台曰“超然”,以见余之无所往而不乐者,盖游于物之外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