译文
夜里细雨绵绵,带雨的海棠显得格外清丽,真希望这般景致能长久停留。
庭院里静悄悄的,我凝神细听,燕语莺啼清脆悦耳,它们仿佛也懂人间情愫,生怕春光匆匆离去。
枝繁叶茂的绿树,树荫已转过正午时分。我刚从午睡中醒来,卷起层层帘幕,独自一人寂寞地望着漫天纷飞的柳絮。我悄悄拭去伤心的泪水,愿将这份愁绪托付给烟波浩渺的江水,让它随波流到江头的故人身边,诉说我此刻的凄凉境遇。可你寄来的书信虽多,除去几句寻常问候,却从未提及归期,也没说何时才能回到我身边。夕阳西下,我凝神远望,只见千山万水茫茫一片,心中的愁绪令人肝肠寸断。
注释
剑器近:词牌名。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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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词以柔婉笔触抒发绵长离情,独具“双曳头”的结构特色——前两段句式、声韵完全一致,与周邦彦《瑞龙吟》的双曳头结构相呼应,却在内容上巧作变化:第一段聚焦视觉所见,第二段侧重听觉所闻,皆将怀人深情融入景物描摹,避免了结构重复的呆板。
首段开篇铺写夜来风雨,历来文人多叹风雨摧花、众芳飘零,如王安国“满地残红宫锦污,昨夜南园风雨”、欧阳修“雨横风狂三月暮……乱红飞过秋千去”,而此词却独赞雨后海棠的妖娆景致。“且留取”三字点题,与李清照《如梦令》“海棠依旧”的意趣相通,不堕伤春俗套,反倒借“著雨胭脂透”般的娇艳海棠,留住了春光的明媚,尽显对眼前景致的珍爱。
第
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,必有过人之节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,匹夫见辱,拔剑而起,挺身而斗,此不足为勇也。天下有大勇者,卒然临之而不惊,无故加之而不怒。此其所挟持者甚大,而其志甚远也。
夫子房受书于圯上之老人也,其事甚怪;然亦安知其非秦之世,有隐君子者出而试之。观其所以微见其意者,皆圣贤相与警戒之义;而世不察,以为鬼物,亦已过矣。且其意不在书。
当韩之亡,秦之方盛也,以刀锯鼎镬待天下之士。其平居无罪夷灭者,不可胜数。虽有贲、育,无所复施。夫持法太急者,其锋不可犯,而其势未可乘。子房不忍忿忿之心,以匹夫之力而逞于一击之间;当此之时,子房之不死者,其间不能容发,盖亦已危矣。
千金之子,不死于盗贼,何者?其身之可爱,而盗贼之不足以死也。子房以盖世之才,不为伊尹、太公之谋,而特出于荆轲、聂政之计,以侥幸于不死,此圯上老人所为深惜者也。是故倨傲鲜腆而深折之。彼其能有所忍也,然后可以就大事,故曰:“孺子可教也。”
楚庄王伐郑,郑伯肉袒牵羊以逆;庄王曰:“其君能下人,必能信用其民矣。”遂舍之。勾践之困于会稽,而归臣妾于吴者,三年而不倦。且夫有报人之志,而不能下人者,是匹夫之刚也。夫老人者,以为子房才有余,而忧其度量之不足,故深折其少年刚锐之气,使之忍小忿而就大谋。何则?非有生平之素,卒然相遇于草野之间,而命以仆妾之役,油然而不怪者,此固秦皇之所不能惊,而项籍之所不能怒也。
观夫高祖之所以胜,而项籍之所以败者,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。项籍唯不能忍,是以百战百胜而轻用其锋;高祖忍之,养其全锋而待其弊,此子房教之也。当淮阴破齐而欲自王,高祖发怒,见于词色。由此观之,犹有刚强不忍之气,非子房其谁全之?
太史公疑子房以为魁梧奇伟,而其状貌乃如妇人女子,不称其志气。呜呼!此其所以为子房欤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