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北般涉调耍孩儿】乔人却把风俗坏,他全不解诸行事色。自家怨恨自裁划,天生成浊骨凡胎。待训蒙讲论无学问,卖仗夸张欠口才。一件件不尴尬,则除是妖言惑众,左道求财。
【六煞】挖河泥塑土神,偷城砖垒祭台,假名托姓成作的快。香烟初起填塞了巷,破鼓才敲闹动了街。轻狂的杀,才拿着明晃晃一柄斧舞将东去,又提着个厮琅琅九环刀跑过西来。
【五煞】降南神说会蛮,附北神撇一会吠。丑躯老施展那威风大,大厮八坐定歪交椅。硬别邦拿着大劈柴,所件儿胡支派。净茶儿奠了又奠,净酒儿酾了重酾。
【四煞】才说是杨四郎,又翻成包太宰。张三李四胡厮赖。倚着些无家魍魉歪依附,便说是上界神灵自遣差。那里得一年外。砌两条放光街道,盖一座彩画楼台。
【三煞】有等人绰惊儿共赞扬,闻风儿齐喝彩,未离家先准备着千来拜。见他皱眉睁眼荒烧纸,见他跌脚捶胸便舍财。一时间不语又道是爷爷怪。一个个言不敢妄发,头不敢高抬。
【二煞】来迟的搭帮儿四下里屯,向前的从头儿一字摆。都是些浊民富汉把猪羊赛。弄的那未成婚的女子抱着个千张走,半条命的婆儿托着根拐棒来。想是少欠他前生债,衠一味胡言乱语,怎消的人祸天灾。
【一煞】乡贯儿任意诌,事情儿随口改。画的又经文符咒全不解。把些个纸钱甲马将头缠定,一觅里肥肉膻腥把嘴撑得歪。可不玷辱死萧元帅。戴一顶糨糊头毡帽,穿两只鲶鱼嘴皮鞋。
尾声】倘能够把邪神急早除,将淫祠连夜拆。古人言兴利先除了害,休怪这词客骚人话头儿歹。
至正十三年九月某甲子,括苍章君溢,新建龙渊义塾成。
龙渊即龙泉,避唐讳更以今名。相传其地即欧冶子铸剑处,至今有水号剑溪焉。山深而川阻,与通都大邑相去远或二三百里,虽至近亦且半之,乡闾之子弟无所于学。章君之先世尝以为病,谋创桂山、仙岩两书院,以无恒产,未几而而皆废。章君深忧之,与诸子计曰:“无田是无塾也,其奚可哉?”遂樽节凡费,而用其余斥田至一百五十亩。其妻党陈京兄弟闻之,以曾大父适斋先生所遗二百三十亩有畸来为之助。章君曰:“吾事济矣!”乃卜地官山之阴,创燕居以奉先圣,而先师为之配,春与秋行舍菜之礼。旁列四斋:曰逊敏,曰知通,曰敬乐,曰博约,以居弟子员。后敞正义堂,月旦、十五日鸣鼓,集多士,以申饬五伦之教。前建大门,榜之曰“龙渊义塾”,劈其修途,以达于东西。灌木嘉篁,前后蔽荫,盖郁然云。
岁聘行经修明之士以为讲师,诸生业进者,月有赏;才颖家单不能裹粮者,资之使成;其不帅教者,罚及之。田赋之出入,主塾事者司焉。日用有籍,月考朒赢,岁二会其数,有余则他贮,益斥田以广其业。石华、象溪二所复设别塾,以教陈氏族子之幼者,俟其长,乃赴龙渊受业。此其大凡也。
江浙行省参知政事石抹公闻而嘉之,檄本郡免其科繇,俾无有所与、章君既列条教,序而刻诸石,复惧来者不能保其终也,伻来,请濂记之。
惟古者之建学也,虽其为制有小大之殊,而所以导民衷、扶世防者则一也。龙泉旧为浙水东文献之邦,水心叶氏正则、西山真氏希元,后先以学鸣,声感气求,籁鸣机动,掇巍科而典雄藩者声华相望,一时文物,固尝盛矣。距今未及百年,而继之者鲜也,岂俗尚不同,遽有古今之异哉?亦系乎学之兴衰为何如尔?章君有见于斯,不效于时俗封殖吝固以为肥家之计,乃辟塾聘师,以克绍先世之徽猷,其立志甚弘,而为功甚溥。陈京兄弟乐善好义,以助其成,自非适斋涵濡之泽,亦岂能至于是哉?章君子之若孙,当夙夜以继志为事,毋丰己以自私,毋蠹蘖其间以启争端,毋狎非类而斁厥彝训,毋植朋党而互相低昂,庶几不负章君之意。脱有违于是,陈氏之中有端亮者宜匡正之。陈氏或不我屑也,则乡尹里师岂无勇于为义者。咸得纠之。乡尹里师又不我屑也,则县大夫之贤者,宜抚树而振发之。是则章君之塾可相传于无穷。虽然,无以远虑为也,夫具人之形体者,孰无人心哉!苟读濂文,宜战兢保守之,弗暇矧敢坏。因书之以为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