载溯九经义,肆筵百尔臣。寥天悬朗日,瑞露湛清晨。
岁稔叨天贶,民康赖圣仁。冠裳欣济济,礼乐此彬彬。
在藻鱼心乐,依松鹤意驯。林英敷扣砌,柳影拂丝缗。
允矣光而大,其如愚且谆。座中鸣玉佩,苑外杂朱轮。
既惬歌多稌,惟应祝大椿。民风真乐恺,物候尽平均。
杞梓无遗用,刍荛亦并询。农祥占上瑞,禊事学春辰。
胜会方亭午,佳辞论受辛。许扶灵寿杖,容接绮罗裀。
令典方逾甲,芳筵再启寅。境开仙籞胜,地与禁垣邻。
远屿明霞缬,层栏曲径循。杂花凭点缀,老树郁轮囷。
叶坠黄飘袂,泉飞碧绕身。雁书天帛字,鱼织水纹紃。
亭迥云阴矗,廊纡竹里巡。绿房低未折,朱实绽初匀。
萍敛才通舫,枝欹欲碍巾。菊芳杯共把,兰秀佩堪纫。
水态澄金练,山容耸碧峋。华林底试马,郊棷已游麟。
荡荡皇图远,平平王道遵。岂惟荣李峤,莫漫拟王珣。
高翥翔鸾阁,平飞画鹢䑳。履丰歌有庆,锡福被无垠。
似雨悬淙急,如螺列嶂皴。卿云歌缦缦,螽羽愿诜诜。
湁潗趋瑶屿,沿洄达玉漘。履随百辟列,策纪万祥溱。
麟弄惟同楦,琴材不弃橁。开筵迎绮旭,纵目向苍旻。
进退多鱼雅,威仪更秩旼。何须三爵限,行看万方臻。
纡绶多黎献,弹冠到隐沦。绕亭泉㶁㶁,依树石粼粼。
宝篆喷兰麝,祥烟拥柍振。惟应戴高厚,何以迪忱恂。
跨远吟苍栝,吹香起白蘋。疏荷侵镜面,细草藉船唇。
直到星辰上,疑浮渤澥滨。藤缘依石瘦,葵喜向阳新。
郅治符清宴,良材尽选抡。百僚钦穆穆,群彦会訚訚。
何异登瀛岛,空传会玉津。闻泉太古乐,相马九方歅。
殿角云凝紫,帘钩月挂银。飐风旗灼烁,曜日队玢璘。
舜乐还尧酒,金声复玉振。寒芬岩补隙,滞穗苑馀畛。
野鸟随仙棹,风乌傍禁闉。拜稽宽礼数,觞咏率天真。
授简纷抽秘,飞豪捷有神。洪源探溟涬,远派导峨岷。
妙挹群言液,传观众目眴。恩波流曲水,和乐燕嘉宾。
石罅飞琼沫,莲根葺锦鳞。兰亭思笔健,兴庆陋时屯。
幸被荣光渥,均叨大冶甄。登仙壶共峤,乐圣笑兼嚬。
水溅赓珠玉,飙回戛䉋箘。和迟穷窈渺,韵窘屡逡巡。
研启端溪鹆,毫濡东郭㕙。剡藤笺腻粉,华井藕雕琎。
橐笔凭书柿,和羹试采莼。琳琅天府閟,礧砢上林珍。
香气霏兰茝,清音殷鼓錞。三山应不远,一镜宛平陈。
乐岁真堪乐,尘心岂复尘。欢言歌既醉,风物信含淳。
地近长依日,风和别盎春。周遭栏是画,高下砌皆珉。
塔远挂霄汉,湍奔激殷辚。垂虹分水鉴,飞瀑耀天绅。
信有凌云意,而非玩物伦。葭苍遥瑟瑟,莎碧浅畇畇。
狎浪鸥眠稳,盘空鹰眼瞵。界宽呈爽豁,机静悟渊𡙆。
灵鹫苔纹篆,文禽锦翼伸。临流襟抱净,对席笑言亲。
馡馥淮山桂,琅玕淇澳筠。来游重伴奂,振雅郁璘斌。
笔战荣今席,冰嬉记昔因。雕华承宠锡,温綍听重申。
灵囿原同乐,衢樽况饮醇。丹铅缃帙丽,綷䌨彩丝纯。
鲂贯枝扳柳,鲜分篚织笢。华墀陈累累,琐闼捧踆踆。
前岁新瀛署,殊恩迨吉人。典缘优作楫,意乃错翘薪。
幸际丰亨会,重叨燕乐频。摄衣攀玉磴,垂饵曳银纶。
苑令供秋枣,伶官奏夏钧。周行谁示我,嘉乐自宜民。
瑞霭凝双阙,甘膏遍八夤。来仪声哕哕,于牣尾莘莘。
为想泾舟楫,言瞻旱麓榛。鸿猷隆绍述,朴俗乐伾侁。
高宴应追汉,仙源讵数秦。优俳嗤彼朔,诘屈愧臣甡。
万寿连佳节,重阳近浃旬。秋行方皓皓,阳气更礥礥。
纪盛辉金管,承恩仰紫宸。赓飏今复睹,喜起叶吹豳。
清高宗爱新觉罗·弘历(1711年9月25日—1799年2月7日),清朝第六位皇帝,别署长春居士、信天主人,晚号古稀天子、十全老人 。年号“乾隆”,寓意“天道昌隆”。嘉庆元年正月戊申日(1796年2月9日),弘历禅位于第十五子颙琰。嘉庆四年正月壬戌日 (1799年2月7日)去世于养心殿,享年89岁。庙号“高宗”,谥号“法天隆运至诚先觉体元立极敷文奋武钦明孝慈神圣纯皇帝”,葬于裕陵。他在位共六十年,禅位后训政三年,实际行使最高权力长达六十三年零四个月,是中国历史上实际执掌国家最高权力最久的皇帝,也是最长寿的皇帝。► 13149篇诗文
余年来观瀑屡矣,至峡江寺而意难决舍,则飞泉一亭为之也。
凡人之情,其目悦,其体不适,势不能久留。天台之瀑,离寺百步,雁宕瀑旁无寺。他若匡庐,若罗浮,若青田之石门,瀑未尝不奇,而游者皆暴日中,踞危崖,不得从容以观,如倾盖交,虽欢易别。
惟粤东峡山,高不过里许,而磴级纡曲,古松张覆,骄阳不炙。过石桥,有三奇树鼎足立,忽至半空,凝结为一。凡树皆根合而枝分,此独根分而枝合,奇已。
登山大半,飞瀑雷震,从空而下。瀑旁有室,即飞泉亭也。纵横丈馀,八窗明净,闭窗瀑闻,开窗瀑至。人可坐可卧,可箕踞,可偃仰,可放笔研,可瀹茗置饮,以人之逸,待水之劳,取九天银河,置几席间作玩。当时建此亭者,其仙乎!
僧澄波善弈,余命霞裳与之对枰。于是水声、棋声、松声、鸟声,参错并奏。顷之,又有曳杖声从云中来者,则老僧怀远抱诗集尺许,来索余序。于是吟咏之声又复大作。天籁人籁,合同而化。不图观瀑之娱,一至于斯,亭之功大矣!
坐久,日落,不得已下山,宿带玉堂。正对南山,云树蓊郁,中隔长江,风帆往来,妙无一人肯泊岸来此寺者。僧告余曰:“峡江寺俗名飞来寺。”余笑曰:“寺何能飞?惟他日余之魂梦或飞来耳!”僧曰:“无征不信。公爱之,何不记之!”余曰:“诺。”已遂述数行,一以自存,一以与僧。